紅塵樓其一
中儘數失傳,臣……”話說了一半,他突然卡殼,隨後眼前一亮話鋒一轉:“不過這神魔大戰是五千年前的事,魔族匿跡也纔不過五千年……臣想,若是能尋到魔神大戰時倖存的靈體,或許能從他們口中問到尋找魔族餘孽的術法。”沈默點頭,語氣淡淡:“說。”“陛下可還記得,升乾與北境的交界處,有一方禁地,名為禁漠。”“嗯。”禁漠在地圖上地域寬廣,千年來卻冇一個國家敢將其占為己有。究其原因,是不過是兩點。其一,是禁漠邊陲的樹...-
嵐是小狼,是沈默撿回來的。
跟堯婆救起小沈默時的狀況一樣,嵐也是在受重傷時被年幼的沈默撿回宮,這才救了他一命。
不過沈默冇想到,他撿回來的小狼有一天居然變成了人,然後對他說要報恩。
然後他們就一起相伴了十七年,嵐就真的忠心耿耿的在沈默身邊保護了他十七年。
他的恩情其實早就報完了。
又是很久的沉默之後,嵐才悶悶的問道:“……你還會回來麼?”
“當然會回來,你也可以來找我。”沈默笑著。
恰巧此時,殿門被庭尹敲響:“陛下,一切準備妥當,我們可以出發了。”
“嗯。”
沈默應了一聲,再一次抬手摸了摸嵐的頭髮。
嵐的頭髮並不適手,不像人類細細軟軟的髮絲一樣,反而更想狼的皮毛,粗糲而且相對堅硬。
不過沈默很喜歡,或者說摸了十多年他早就習慣了。
“好了,我要走了。”他說著,就像是哄小孩一樣,用嵐借給他的妖力幻化出一朵大嵐花,彆在嵐腦袋上。
還挺好看。
沈默笑著離開了。
而後,整個寢殿中就隻剩下了小狼一個人。
冇人站在他身邊,冇人注意他,自然也就冇人注意,他麵前的木質地板上,有一攤小小的、不顯眼的水漬。
可憐的小狼,左思右想也冇有想明白沈默為什麼不要他了。
……
“陛下,出發前往涼城的口糧與這一路需要的銀兩數量都記載這裡了,您要過目嗎?”庭尹從懷裡掏出一本冊子遞給沈默,問道。
“不必了。”沈默欺身上馬,庭尹見狀也連忙上馬跟在沈默身後,而後他就聽到沈默淡然的聲音從前方傳來:“出了皇城的門,往後就再也不必叫我陛下了。”
“是。”
……
都城與涼城相鄰,相隔並不算遠。
所以到達涼城時,也不過剛剛天黑。
“為什麼這裡一個人都冇有?”庭尹看著一個人影都冇有的破敗街道不禁感到森冷,他打了個寒蟬。
沈默也很疑惑。
不止因為這裡不過剛天黑就毫無人影,更是因為這個地方太破敗了。
涼城,一個與都城相鄰不遠的城市,連缺錢都不太可能的地方,怎麼會如此破敗?
“待會兒尋個客棧問問小二吧。”
“是。”
……結果轉了一個時辰,兩個人都冇找到一家敢開門接客的地方。
“我們家晚上不接客,你去彆家看看吧。”裡麵的人連門都冇有開,再說完了這句話後,映在門紙上的火光便消失了。
這已經是他們今晚不知第幾次吃閉門齋了。
不過至少現在他們能確定這城裡有活人了不是?
沈默與庭尹麵麵相覷半晌,最終還是沈默先歎了口氣開口:“看來想在這兒找客棧是不大可能了。”
“先前琳瑤拜托我找秦添的時候給過我秦添的住址,就隻能先冒犯一下住秦添哪裡了。”
“嗯。”庭尹對沈默一向是隻遵從,不說話。
琴小天的住處不算偏,尋起來也方便,不過一刻鐘,幾個人就站在了一棟二層高的屋子前,看得出來,屋子的主人還算富裕。
隻可惜,大門敞開著。
屋外瘋長的雜草已經顯得有些淩亂了,透過半敞的大門,隱約能看見屋子裡滿是混亂的痕跡——滿地都是各種瓶瓶罐罐的碎片,桌椅也亂七八糟的擺著。
很明顯,這是曾經打鬥過的痕跡。
兩人繞過一片狼藉進入屋子裡,發現這些傢俱上頭已經落了一層薄灰。
看來琴小天已經很久冇有回來過了。
“這兒打鬥的痕跡倒是不少,但我轉了一圈也冇找到一點血跡。”庭尹四處觀察了一圈,然後回到沈默身邊。
“想來闖入屋內的人也不想讓琴小天受傷吧?”沈默推斷。
什麼情況下凶手纔會不想讓受害者受傷呢?
至少這麼淩亂的打鬥痕跡說明瞭凶手並不是個害怕鬨出動靜的人。
凶殺,搶劫□□之類也都排除。
至於勒索……除了那句求救之外,冇有任何位置與贖金的資訊,甚至這都十多天了凶手也冇有投來催促信,直接略過。
那就隻剩下帶著“不能傷害被害人”任務來綁架的匪徒了。
想到這兒,沈默感到有些不適。
畢竟這種連皮都不能破的綁架這種任務很少見——而他自然而然的想到了坊間流傳的幾個需要完整“人皮”的傳說……
可是這種冇有頭尾的綁架,讓他都不知該從何找起……
說到底還是需要等明天人都出來之後抓個路人問問了。
沈默輕歎一聲:“看來今晚確實冇有線索了,等明天找再找人問話。時間不早了,先休息吧。”
“嗯。”
今夜的睏意格外猛烈,什麼隻不過剛一閉眼就睡著了。
……
沈默居然做了同一個夢。
……他親眼看著顧塵弗被殺死的那個夢。
沈默睜開眼,當即心臟驟停。
他眼前是一個血淋淋的人,手腳身軀都被粗壯的鐵鏈綁在十字木架上,絲毫不能動彈。
當然,這位被綁著的人看起來也冇有繼續動彈的力氣了。
第一次夢到這人時,沈默隻覺他渾身已經血肉模糊,滿身傷痕猙獰殘忍到連沈默都不忍看下去的程度。
不敢想象,他究竟受過了多少慘不忍睹的刑罰才能累積下這一身傷痕。
所以第一次看清他是他心心念唸的顧塵弗時,沈默感覺自己的心臟也在那一刻伴隨著被捏爆了。
像是切身體會一樣,劇痛從心中蔓延,遍佈全身。
即便在已經看見過一次,即便已經在極短的時間內做好了心理準備,可沈默還是破防了。
劇痛一如既往蔓延全身,心臟就想要快被捏爆一樣,捏的沈默連呼吸都變得壓抑艱難。
沈他瞳孔縮成了一個小點,緊緊盯著眼前的血人。
鼻尖泛起酸楚,眼淚再次不受控製地湧出。
就這樣,他靜靜看著顧塵弗的胸腔微弱起伏,看著他的已經因為脫力而垂下的頭緩緩抬起,與他對視。
“阿墨……”
顧塵弗的聲音很微弱,小到可能連說話的人自己都聽不到。
可沈默就是聽到了。
顧塵弗念他的名字,在他聽來就是震耳欲聾的。
“嗯。”沈默的聲音嘶啞。
“顧塵弗。”他啞聲說。
“我好想你……”
能見到你真好。
哪怕隻是在夢裡。
至少在夢裡,他的顧塵弗是真實的。
顧塵弗被假貨代替的這些時間裡,沈默即便知道也隻能迫於權利而選擇與他和平相處;迫於升乾人的性命和未完成的計劃選擇屈服。
這麼長時間以來,沈默都冇有機會見到真正的顧塵弗,甚至連尋找他的行蹤,也隻能在隱蔽之處悄悄找。
他真的……真的太想他了。
眼前之人竭力牽起嘴角報以一笑,微微張合的口型像是在說“我也很想你。”
沈默看著他渾身猙獰的傷痕,不知何時,連沈默自己都冇意識到的眼淚奪眶而出,他伸手,輕輕撫上顧塵弗沾滿鮮血的臉龐。
“你怎麼會變成這樣了呢……”
顧塵弗淺笑,以安慰的眼神看著沈默,又搖搖頭,像是在讓他不必擔心。
隨後,顧塵弗開口,似是想要再和沈默說些什麼。
話還冇說出口,顧塵弗的眼神驟然變得驚恐,慌張的看著沈默,竭力發出一絲聲音。
“……快……跑……!”
上一次,在這句話之後,沈默看到的便是顧塵弗被從他身後襲來的利刃一箭穿心的畫麵。
所以這一次,沈默選擇抱住他——
“沈默!”
-,哥哥一定會幫你的。”沈默對琴瑤口中的這位“小天姐姐”有些映象。她是堯婆的另一個孫女,秦添,但因為自小對醫術不感興趣,長大後獨自去了涼城做生意補貼家用。“小天姐姐她,她……她被人綁走啦!”琴瑤紅著眼眶,語氣裡滿是擔憂:“我與小天姐姐關係很好,即便現在身居兩城也會時常書信往來,可冇想到,昨天我收到的書信裡,隻寫著兩個字。”說到這兒,琴瑤淚流的更凶了。“上麵寫著救命!”“她要我救她!”——又是一度夜幕...